“上虞縣,祝家莊,玉水河邊,有一個祝英臺,才貌雙全……”,當(dāng)年新中國第一部彩色戲曲片已難尋覓,但是默念這一句唱詞,仍然能夠依稀想象那是怎樣的美麗。看過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民間傳說、動畫片、電影、電視劇,最喜愛的卻還是越劇版本的梁祝,水邊的戲越劇十八里相送,正好可以講述那水邊的人,水邊的動人的故事。

兩三年前,江蘇宜興,浙江寧波,河南汝南……各地爭搶梁祝的起源,有的證據(jù)鑿鑿,寧波還專門召開了梁祝傳說的研究會,最后弄來一塊山伯故鄉(xiāng)的牌子。心里卻依然固執(zhí)地以為,祝英臺是上虞的女兒,紹興是承載這個故事最好的地方。這里面固然有鄉(xiāng)土的情結(jié),但是那樣凄美哀婉的傳說,那樣溫婉又決絕的女子,那樣純粹的情感,只能只會發(fā)生在同樣美麗的江南,只愿讓它由同樣美麗的越劇來演繹。

紹興小百花越劇團(tuán)在二十周年團(tuán)慶的時候,與上海越劇院、杭州越劇團(tuán)合演了一出梁山伯與祝英臺,萬幸我能夠找到影像資料,前不久完完整整地看完了一場。最好的段落自然是“十八相送”了,“三年同窗情如海,山伯難舍祝英臺,相依相伴送下山,又向錢塘道上來。”一路上是離別的不舍與傷感,卻又充滿著活潑的生氣,祝英臺不斷地借物抒意,暗示著梁山伯,山伯卻像一只呆頭鵝,木知木覺。“書房門前一枝梅,樹上鳥兒對打?qū)Γ铲o滿樹喳喳叫,向你梁兄報喜來。”明眼人都看出來了一顆愛慕的心,山伯卻說“從來喜鵲報喜信”,以為英臺為回家高興。鳳凰山上百花開,缺少芍藥共牡丹,“梁兄你若是愛牡丹,與我一同把家歸,我家有枝好牡丹,梁兄你要摘也不難。”那枝好牡丹自然是英臺自己,呆呆的山伯卻道路遠(yuǎn)迢迢怎么來攀。一個心焦,一個還蒙在鼓里,看得我也心急煞哉。英臺也是愈發(fā)按捺不住,話也說得越來越明白,“英臺若是女紅妝,梁兄你愿不愿配鴛鴦?”“不咬前面男子漢,偏咬后面女紅妝。”梁山伯這只呆頭大白鵝,還以為英臺昏了頭,還以為英臺把自己比女人開玩笑。其實這十八里相送,雖然有諸多不舍,祝英臺還是很快樂的,磨磨蹭蹭,像個戀愛中的小姑娘一樣跟在山伯后面,看這看那,玩這玩那。到了觀音堂,英臺唱“觀音大士媒來做,我與你梁兄來拜堂”,山伯不解,“賢弟越說越荒唐”,英臺只好可惜“對牛彈琴牛不懂,可嘆你梁兄笨如牛”。印象很深的一處是,兩人遇到一對大白鵝,祝英臺說“雄的就在前面走,雌的后面叫哥哥。”“你不見雌鵝它對你微微笑,它笑你梁兄真像呆頭鵝。”梁山伯居然生氣了,既然嫌我呆,以后不要叫我梁哥哥,“(祝白)梁兄......小弟講錯了。(梁白)下次不可。(祝白)嗯,下次不可。”這時候兩個人都掩面笑了,一如當(dāng)初,同窗時山伯發(fā)現(xiàn)英臺有耳環(huán)痕,英臺教訓(xùn)山伯的時候,也是這樣的“下次不可”,嵊縣的腔調(diào)念出來,是如此有趣。

送到長亭之外,終須一別,祝英臺許給梁山伯自己的“九妹”越劇十八里相送,盡管“臨別依依難分開”,戲文到這里仍然是歡樂的。多日以后當(dāng)梁山伯從師母口中知曉英臺就是“九妹”時,是如此的驚喜,也會笑自己當(dāng)時傻吧。看梁祝,常常只愿反復(fù)在三年同窗,十八相送,最后的化蝶,很不愿看梁祝的被迫分開,雖然它占了大多數(shù)的戲份,因為實在太傷心,即便如此,梁祝依然是最好的故事。

紹百二十年合演版的梁祝,“十八相送”一折正是我很喜愛的紹興小百花越劇演員陳飛、吳鳳花上場的時候,吳鳳花的唱腔比茅威濤好聽,陳飛雖然已經(jīng)隱約顯老,唱的還是勝于年輕演員。那一種神韻是開場時的年輕演員所沒有。去年十一月,紹興小百花越劇團(tuán)在人大、北大、清華和長安大劇院有“越鄉(xiāng)戲韻”專場,依然最愛陳飛和吳鳳花的十八相送。

從落地唱書,到小歌班,再到女子科班、紹興文戲越劇十八里相送,繼而解放后的改革,全面發(fā)展,嵊州的鄉(xiāng)土腔調(diào)今天已經(jīng)成為第二大劇種,就在高考那年,越劇走過了百年。越劇的故鄉(xiāng)紹興建起了大劇院,常常有越劇的戲場,有機(jī)會我就會去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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